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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(dǎo)讀音頻點擊---《希區(qū)柯克》第23集都是為了愛阿爾弗萊德·希區(qū)柯克都是為了愛那瓶杜松子酒現(xiàn)在只剩半瓶了,他剛帶回家時,是原封未動的一整瓶。"瓦特,你準(zhǔn)備把我怎么樣?"她賣弄風(fēng)情地說。她的聲音粘乎乎的,兩眼有點迷糊。她一定是覺得有些燥熱,因為她已經(jīng)脫掉毛衣,一雙肥手放在桌面上??蓱z的安娜,她已經(jīng)人老珠黃,她的雙手已經(jīng)不再美麗,大腿也露出了青筋。他根本不想看她的腿...
音頻點擊---《希區(qū)柯克》第23集 都是為了愛
阿爾弗萊德·希區(qū)柯克
都是為了愛
那瓶杜松子酒現(xiàn)在只剩半瓶了,他剛帶回家時,是原封未動的一整瓶。
"瓦特,你準(zhǔn)備把我怎么樣?"她賣弄風(fēng)情地說。
她的聲音粘乎乎的,兩眼有點迷糊。她一定是覺得有些燥熱,因為她已經(jīng)脫掉毛衣,一雙肥手放在桌面上??蓱z的安娜,她已經(jīng)人老珠黃,她的雙手已經(jīng)不再美麗,大腿也露出了青筋。他根本不想看她的腿了。
"瓦特,你要把我怎么樣?"她再次問道。當(dāng)她探身過來時,豐滿肥大的乳房擱在桌面上。"是不是要帶我上樓?你知道,你不必再用杜松子酒來助興了。"
不,他不帶他上樓,但對她還有一種溫情??蓱z的安娜,沒有人相信她的金發(fā)是真的,還有涂在睫毛上的黑玩意……他希望她不要哭,否則那黑睫毛油流到面頰,就更難看了。
安娜是非常堅強的;也許她不會哭,但是此刻他還不能告訴她真話。也許她心理上早有準(zhǔn)備,但他卻還沒有勇氣。他在兩個酒杯里又倒?jié)M了酒。
"瓦特,"她對他說。"如果我再喝的話,我就沒有辦法給你做晚飯了。今晚我要為你準(zhǔn)備好吃的。"
他沒有問她什么好吃的,只是說:"我喝過午茶了。"說著,喝了一大口酒。
她也喝了一口酒,但是她的微笑中深藏著一絲憂慮和關(guān)切。
"瓦特,"她脫口而出。"你沒有被解雇吧?"
他搖搖頭。他并不是懦夫,他只是開不了口。要打破沉默,真是難怪他喝完酒。如果他再喝的話,就沒法談話了。為了他自己,總得勇敢起來。就在今天夜里,要把事情解決了。
"安娜,"他開始說,原來想大聲說,可說出來的聲音卻很柔和。
有些哽咽。"安娜,我要離開這個家。"
顯然,開始她不相信。她眨眨眼睛,凝視著他,確信他喝醉了。
"我可沒有醉,安娜,"他向她保證說。"我告訴你,我要離開這個家,離開你,今天晚上就離開。我本來可以打電話告訴你,或者寫信給你,但是我不能那么無情,所以,安娜,我要當(dāng)面告訴你。"
她嚇壞了,嘴唇發(fā)抖,肥胖的面頰塌陷下去,她開始相信了。
過了好一會兒,她喃喃地說:"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?"
"沒有,你什么也沒有做,安娜,你是位好太太,我一直就是這么說的。你是一個忠實的好太太。"
她竭力思索,怎么也不明白。"可是,你要離我而去……""是的,我要離開。"
"你要去哪兒?"
"他早知道這事非告訴她不可,反正她遲早會發(fā)現(xiàn),偶爾也會遇見。于是,他很不情愿地說:"去另一個女人那兒。"
"另一個女人?"她臉上一片茫然,沒有生氣,也沒有傷心。
"誰?她叫什么名字?"
"莉絲。"
"莉絲?"安娜停下來,吃驚得一時說不出話。
瓦特耐心地等著。沒有比這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更大了,這深深地傷了她的自尊。當(dāng)然,這種打擊不可能在幾秒鐘或幾分鐘內(nèi)被化解。
"你是指……"她終于能說話了。"你是指住在白蘭地胡同的莉絲?"
"就是她。"
安娜突然放下手中的杜松子酒。
"莉絲!"
"是的。"
"你要離開我,去和她同居?"
"是的。"
"永遠(yuǎn)的?"
"恐怕是的,安娜。"
"在那次大會上,我看見你瞟了她一兩次。"
"是的。"
"在酒吧也是。"
"我沒想到你會注意。"
"莉絲!那個老莉絲!瓦特,你聽到我說的嗎?她年紀(jì)比我大,也比你大。"
"我想是的。"
"她比我還要胖。"
"也許。"
"她不是夢露,也不是索菲亞·羅蘭。"
"都不是。"
"那么,是什么?她富有嗎?依我看,她也不富有。瓦特,她是不是今后向你提供奢華的生活?"
"我想不是。我仍然得干原來的工作,白天上班,做我一向做的工作,然后--""夜晚則回到她那兒,不回我這兒。你要不要離婚,瓦特?"
"如果方便的話。"
安娜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飲而荊"莉絲是個又老又胖的女人,而且不富有。"她再次沉思地說。"瓦特,你是瞎了,還是瘋了?
到底是怎么回事?"
"兩者都不是,"他必須告訴她,告訴她才公平,好吧,忠實的安娜,至少應(yīng)該得到解釋。
"為什么?她丈夫尸骨未寒呢!"安娜說。"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?連喪都不守?。±县悹柌潘懒硕嗑??一年不到。"
"對,安娜,"他抓住機會,打斷她的話。"問題就在這里,我的意思是說,老貝爾所以進(jìn)墳?zāi)?,完全是因為我?#34;
安娜不明白他的意思,又露出茫然的神情。
"莉絲喜歡我,已經(jīng)好多年了,安娜,別問我為什么,我不能告訴你,但是她一直對我有意思,有時和我說悄悄話,邀請我出去。
我總是對她說:'你是個放浪的女人,莉絲,你是有夫之婦,居然膽敢勾引男人。'她的回答總是一成不變的:'我不勾引別人,只勾引你一個人。'然后,有一天,在老貝爾的葬禮之后,她告訴我說:'貝爾已經(jīng)不妨礙我們的事了。我給他吃了砒霜,如今我自由了。'""砒霜!"安娜大吃一驚。
"老鼠藥,"瓦特解釋說。"你還不明白嗎,安娜?"
"不,我不明白。"她說。
"她為了我才下手害老貝爾,她為我犯罪,一個女人為了你犯這樣的大罪,這可是很少見的?。?#34;
"感謝上帝,的確是很少見的。"
"你仍然沒有明白,是不是?我并不是說她那樣做是好事,或者是對的,或者從法律觀點看是合法的,或者從老貝爾的立場看,是仁慈的,都不是。我已經(jīng)四十六歲了,只是一個律師事務(wù)所的小職員,她竟然為我做出這種事,我真是覺得受寵若驚。"
她盯著他,并沒有伸手倒酒。她說:"瓦特,我從來不知道你這么容易被人拍昏了頭。"
"這也很浪漫。"他說。
"瓦特,你是個浪漫的人?"她驚訝地問。
"我是有點浪漫,"他說。"我得承認(rèn),莉絲害老貝爾這件事,讓我很感動。"
安娜搖搖頭。"你真是個怪人,瓦特。"她說,繼續(xù)搖頭,但是,情緒很快就變過來了。"砒霜?"她問,眼中閃著怒氣。
"對。"
"警方怎么樣?"
"他們并不感興趣。"
"我可以把你告訴我的話報告警察。"
"安娜,如果你那么做的話,只會使你丟臉,他們會當(dāng)作一位嫉妒女人的誣告。當(dāng)然,我會否認(rèn),莉絲也會。"
安娜瞇起眼睛,堅持說:"他們可以開棺驗尸,砒霜會留在尸體里,這種新聞屢見不鮮,警方可以證明者貝爾是被毒死的。"
瓦特?fù)u搖頭,爭辯說:"你必須說服警方,老貝爾不是自然死亡;老貝爾胃病拖了很多年,這一點可以從他的病歷上得到證明。
要開棺驗尸,需要很多手續(xù),不是憑著道聽途說,就可以開棺的。"
他緩和聲音。"別那樣,安娜,別再爭了,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,我找到新的愛人,也許你也會找到新的。"
淚水突然涌進(jìn)安娜的眼中,很快就流了出來,在臉上留下一條條黑色的淚痕。他不想看她哭,所以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,跨過房間走到門前,透過窗子看夏日夕陽下的后花園。安娜在他身后,用手帕擤鼻涕,發(fā)現(xiàn)很大的響聲。
讓她哭一陣吧!他想,可憐的安娜有權(quán)哭。事實上,如果他的告別引不出她的淚水的話,他心中會感到不是滋味。她繼續(xù)難過了三、四分鐘。他聽見她打開手提包,拿出干凈手帕,也許她用圍裙擦淚水也說不定。
然后,哭泣聲停止了?,F(xiàn)在要轉(zhuǎn)身是安全了。安娜的樣子真是嚇人,她多肉的臉上全是一條條的黑色淚痕,頭發(fā)亂蓬蓬的,但是,嘴唇卻堅定地抿著。她正在堅強起來。
"我想,你不會留下吃晚飯吧?"她問
他搖搖頭,告訴他:"我已經(jīng)收拾好一只行李箱,其他東西,我可以改天再來拿。"
"你真的要走嗎,瓦特?"
"真的要走。"
她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非常凄楚、可憐,他差點要心軟了。他本來以為把事情說出來是最難的,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,真要出走也得有一些勇氣。
"別那樣吧,安娜!"他說,在她對面坐下,把剩余的杜松子酒倒在杯子里。"讓我們?yōu)檫^去的美好歲月干一杯!"
他高舉酒杯,做出敬酒的樣子,然后一飲而荊安娜則心不在焉地呷了一口。
"你也沒有損失什么,"他繼續(xù)說。"在我逐漸衰老的日子里,讓莉絲照顧我,你則占有年輕時的我,安娜,干了!"
他使勁喝酒,不是在鼓勵安娜,而是在鼓勵自己。喝完酒后,他再也無法忍受安娜那副愁苦的樣子了。
他離開廚房,沖進(jìn)過道,上了樓梯。行李箱仍然在他的床下,他把它拖出來。
然后找到他的帽子,準(zhǔn)備戴上,到莉絲那里去。莉絲是世界上最熱情的女人,這一點已經(jīng)得到證明了。
他在鏡前照照,把帽子戴得更斜點,在心中問自己:"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,竟然引起了兩個女人的愛?"他什么也看不出來,不過,他自己是挺好看的?,F(xiàn)在,走吧!
他下樓。
走到樓底時,他突然全身發(fā)麻,扔下手中的行李箱,在樓梯上坐下來。他眨眨眼睛,原本陰暗的過道,更昏暗了。他把帽沿向后推推,但仍然看不清。
安娜走了過來,焦慮地低頭看著他。"怎么了,瓦特?"她問。
"我不知道……"
她在他身旁坐下,肥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。
"瓦特,那是我的安眠藥,"她親切地低聲說。"整整一盒,今天我才配回來的,我全倒進(jìn)酒里了。"
"你什么時候放的?"他問,一點也不生氣,只是好奇。
"你站在門前,背對著我的時候。我的皮包就在手邊,我故意大聲哭,又大聲擤鼻涕,所以你不知道。我不能讓你到莉絲那兒去。她毒死她不想要的人,我則毒死我很想要的人,我比她更愛你,不是嗎?"
是的,她愛他,不是嗎?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。
"睡吧,瓦特,"她安慰道。"祝你睡個好覺……"